毫无疑问，中菲在仁爱礁海域出现了数年来最为紧张的局势，这也成为影响2023年南海形势与安全态势变化最突出的事件。

在菲律宾看来，保持其在仁爱礁的“存在”，关键在于加固“马德雷山”号，甚至在此基础上构筑新的平台。就此，甚至传出菲美已开始就“坐滩”的“马德雷山”号军舰的结构进行非正式讨论的消息。可以想象，一旦美国介入“马德雷山”号加固或协助菲律宾构筑新的平台，中美在仁爱礁势必形成剑拔弩张的局面，东南亚以及南海地区安全态势也将因此面临重大风险挑战。

当地时间2023年12月21日，菲律宾总统马科斯在菲武装部队成立88周年检阅大会上发表讲话。

为此，菲律宾总统马科斯日前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做了“辟谣”，他表示：“‘马德雷山’号的情况纯粹是菲律宾人关心的问题。我们打算自己解决这个问题”。

这一表态似乎是在将美国因素“排除”出中菲仁爱礁纷争，直接降低了中美在仁爱礁擦枪走火的风险，而且也符合近期中菲外交部门为尽早举行南海问题双边磋商机制创造条件的逻辑，为中菲南海纷争“柳暗花明”带来了可能。

非法“坐滩”仁爱礁的菲律宾军舰“马德雷山”号（资料图）

实际上，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中菲南海问题和事态的发展已经清晰表明：保持双边沟通渠道畅通的重要性，以及倚仗美国等域外大国的危害性。

“美济礁事件”发生于1995年上半年，在当年5月进一步升级并达到顶峰。着眼于解决由“美济礁事件”带来的各种问题，中菲双边当年8月在马尼拉就南海问题举行磋商，并达成了广泛共识，共同发表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和菲律宾共和国关于南海问题和其他领域合作的磋商联合声明》。

该声明所确立的“同意不使用武力”“肯定维持正常关系的必要”等八项原则，不仅大大缓和了中菲关系，而且还直接为中国与东盟国家南海对话及开启“南海行为准则”磋商奠定了规范基础。

2023年12月9日，中国海警船(左)依法对菲律宾侵闯黄岩岛邻近海域的渔业和水产资源局公务船实施管控措施。

“黄岩岛对峙”则发生于2012年。不同于“美济礁事件”，菲律宾阿基诺三世政府甘愿为美国“亚太再平衡”战略的马前卒，在“黄岩岛对峙”发生后奉行对华强硬对抗政策，不仅关闭了与中国对话的大门，且次年在美日等域外力量的推动下发起了中菲“南海仲裁案”。受此影响，中菲关系跌落谷底，南海地区安全也笼罩在大国摩擦和日趋“军事化”的美国南海政策阴影之下。

如今，“仁爱礁局势”再度考验着中菲处理南海纷争的智慧和耐心，但我们也庆幸地看到，中菲南海外交对话的大门并未关闭。

12月20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外交部长王毅应约同菲律宾外交部长马纳罗通了电话。马纳罗也表示，希望以双方均能接受的方式管控好分歧，推动紧张局势降温，防止冲突，同时愿本着诚意同中国加强对话，发挥好两国海上问题沟通机制作用，共同寻求解决问题的办法。此次通话形成了一个重要共识，尽早举行南海问题双边磋商机制会议并为此积极创造条件。

2023年10月22日，菲律宾船只擅自闯入中国南沙仁爱礁邻近海域，并以危险方式碰撞现场执法的中国海警船。

历史是一面很好的镜子。马科斯是中菲关系建交、发展和不断深化的见证者、推动者，其也深知南海纷争并非中菲关系的全部。

在这一情势下，如果马科斯提出处理南海问题需打破旧思维和建立“范式转变”，仅仅指的是开放更多基地、与美国等域外大国及开展“联合巡逻”，期望倚仗美日等域外力量，那么中菲只会重蹈“黄岩岛对峙”的覆辙，双方关系急剧下滑，南海地区的和平与安全也将再度陷入大国军事化角逐和对抗的风险。相信这是包括中国和东盟绝大多数国家所不愿意看到的景象。

如若相反，马科斯政府若能以史为鉴，敞开中菲南海对话的大门，“仁爱礁局势”将得到管控，中菲南海纷争也极大可能实现“柳暗花明”。

（本文作者是广西民族大学中国-东盟海上安全研究中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