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悦读会·广州:你无需理解音乐,只要享受就好

2018-08-13 17:38:09 来源:南海之声 编辑:
  • 你无需理解音乐,只要享受就好_fororder_5DR_8307
  • 你无需理解音乐,只要享受就好_fororder_5DR_8366
  • 你无需理解音乐,只要享受就好_fororder_5DR_8402

  

  

  1小时40分钟的分享会,温馨的广州图书馆多媒体鉴赏区座无虚席,从中老年人到初二的学生,图书馆果然是读书人的地方,从音乐与哲学、无调性的现代派音乐如何亲近到巴赫键盘音乐的现代化演变,广州读者高水准的互动提问,让这场跨年悦读会变得特别动人和温馨,也再次证明无论在一个怎样陌生的大都市,喜欢读书和音乐的人总能快速找到彼此。

  

图片默认标题_fororder_5DR_8278_编辑

  作为南方日报评出的“2015广东十大阅读达人”之一,星海音乐学院音乐学系主任邓希路教授是本场阅读分享会的主讲人。1990年代,正值国内发烧友玩音响烧钱最疯狂的年代,也间接培养了一众古典音乐发烧友。那十年间,邓希路每周在广州电台做古典音乐节目《大理石殿堂》,可见广州当时古典音乐氛围之浓厚。今天,我们走进邓老师的家,一千多张国外原版古典音乐CD、四面墙和阁楼都装满了书以至于把钢琴挤到角落的书房,相对于发烧友来说不算奢侈的六万块的音响设备,“够用就好”,邓老师的家诠释了一个学者简朴和高贵的幸福。

  

  由于观众的提问过分热情,本次分享会上邓教授都没有机会拿出他带过来的六本书,我们的主题也从“一个音乐学家的2015书单”变成了“我在听古典音乐中遇到的困惑”,但是邓教授明明主张,对于普通人来说,大可以忽略乐理、句式和技巧,去阅读、去旅行,去用间接的别人的经验来培养自己感受和联想的能力,这样同样可以从音乐中获得最好的享受。 “音乐到底需不要懂?”,我们来看看那天都聊了些啥。

  

  现场实录

  

  (周:主持人周微,邓:邓希路教授)

  

  周:在工作日的下午,很高兴见到这么多热爱音乐的朋友,把这个小小的场子挤得满满一堂。刚才我们听到的这段音乐,是邓老师当时在广州电台主持古典音乐节目《大理石殿堂》时常用的垫乐,来自法国作曲家佛莱的《艺术歌曲小品集》。今天,其实蛮像一场听众见面会,我既是主持人也是听众,和大家一起随邓老师走进古典音乐的殿堂,邓老师昨天特别交待,“不要像上课一样,不要ppt,就当是一场朋友的聚会”,现在我们把时间交给邓老师。

 

  

图片默认标题_fororder_5DR_8307

 

  邓:首先感谢各位的到来,也感谢中国国际广播电台给我这样一个机会,与本地的朋友有一个直面的交流,在这样一个安静、高雅的场所。以前我在广州电台做节目的时候,是没有接热线电话的,今天在这里我想将我自己这几十年的一些体会展示给大家,听听大家都有些什么样的看法。

  

  不掌握乐理,能听出“好听”之外的东西么?

  

  我很小就接触音乐,那时候家里有钢琴的就没几个,我那时候也像普通孩子一样,买一些价格不是很高的乐器来学习音乐。六七岁的时候,我妈教我读谱,她教一首我学一首,后来她就和我说,如果你学会看谱的话,你就不用教我你了。我很幸运很早学会看谱,也正是通过看谱我可以自己去吸收一些陌生的音乐。

  

  我小学二年级开始了文革。我妈是搞医学的,我父亲是研究文史的,家里面有很多西方小说,我妈妈爱好外国文学,每天晚上吃完饭,她就把我兄妹俩叫在一起,给我们绘声绘色地讲了好几年,后来我自己去看这些书的时候,发现她加进了好多东西,尤其是对环境的渲染,我想为什么一部小说能够给我留下这么深刻的印象?后来成熟以后我就在想,环境与故事,应该作为艺术理解很重要的环节。

  

  周微昨天和我交流说她听不懂巴赫,我的观点是一个人在接受音乐的时候是由意象决定的,如果她认定正在听的音乐是有一个很标准的、实指的内容的话,一旦她拼命想找又找不到的话,她就开始觉得这个音乐我听不懂。

  

  大多数标题性音乐,比如说小提琴协奏曲《梁祝》或者像柴科夫斯基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幻想曲》,因为是一个戏剧故事,通过音响构造,从音响手段营造一种印象氛围,它让人和故事对应起来,我们好像可以听得懂。但不是所有音乐都有故事,比如无标题音乐,无标题音乐无疑是西方音乐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那时候人们开始对音乐自身的音响有一种审美乐趣。

 

  没有主题也没有故事,那写那么复杂的音乐,音乐家只是为了好听?又或者就像小孩子搭积木,只把音乐本身作为一种想象力、智力的音响游戏?从这个意义上说,西方音乐和中国音乐的确有很大的不同。比如贝多芬的32首钢琴奏鸣曲,我前后用了五年时间,把这32首奏鸣曲每一个乐章都分析了一遍,发现它真的没有重复的。对于贝多芬来说,这个“不一样”,就是一种不断自我突破的本能。

  

  那普通人听音乐,不掌握这些乐理,能听出比“好听”更多一点的东西么?当然可以,每一个人听到的音乐背后的东西,取决于意象,我大概归纳了几种人们听音乐的意象:第一种就是我只把音乐当作背景,比如公园或宾馆,幽幽的若隐若现的音乐,它与我们没有直接关系。有一次我带着学生去采风,到了云南很边远的地方,我们在寂静的山里走了好多天,偶然遇见一个小孩,拿着随身听,虽然耳机声音很小,但那个声音出来以后,整个空间一下轻松了。

  

  第二种是我想沉迷于音乐中。我不想去理解,我只想自己沉静在这种音乐氛围里,这是很容易做到的,有时候我在音乐厅都会有这种体会,听着听着我闭上眼睛,那时候会产生一种胡思乱想,记忆储存过的一些东西信息在我脑子里模糊地浮现出来,未必与音乐有关。这一刻我忘却了自己的存在,忘记了我面对的是一个音乐厅,这种感觉很美好,我突然好像从现实世界里抽离出去了,进入了一个很自由的精神空间——很多人都有这样的体验。第三种意象是我想理解这个作品,我想追问刚才听到的作品它意味着什么,我放一段音响给大家。

  

  是什么在引发我们的情感联想?

  

  周:邓老师家里面有很多很多的CD,放满了客厅的两面墙,都是他几十年积累的,按照音乐类型、音乐厂牌和演奏家一一码好。邓老师给我们介绍一下刚刚放的音乐是什么?

  

  邓:这是一个非标题性的音乐,叫《科尔·尼德莱》,是十九世纪中叶的作曲家布鲁赫所写的大提琴协奏曲。刚才大家听到的仅仅只是一分钟左右的音乐,就可以感知到它深沉、苦涩、悲凉的色彩,这是一段直接引发我们情感联想的一段音乐。为什么作曲家会用这种音乐手段营造这样的音响呢?这音响意味着什么呢、表达了什么呢?

  

  这种追问很容易使我们陷入猜谜的迷宫,但是假如我们换一个角度来看问题,作曲家为什么会营造这个东西,作曲家在什么样的历史环境、什么样的精神状态里来写作这个东西的?这就是到音乐以外来追问其他的历史信息,追问这历史信息是想达到什么目的呢,是想理解刚才我们听到的这段音乐,我们就会很自然的找到这个作曲家,知道这个作曲家生活在维也纳,而且处于欧洲很炙热的一个反犹风潮。

  

  到了19世纪中叶以后,反犹变得越来越热,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这是反犹最严酷的时代,当我们了解到这些东西的时候我们再听这段音乐,我们所掌握的这些历史信息就很自然的成为我们联想的材料,那么刚才那种悲凉那种哭诉、虔诚,就有了依托,这个作品不一定很精确的表现了这种情感,但一定和这种情感有关。作曲家是完全站在同情犹太人在19世纪中叶苦难的生活际遇所流露出来的同情,“科尔.尼德莱”,就是“发誓、祷告”的意思,每年逾越节前夜,犹太人都会集中在自己的会所或者回耶路撒冷,彻夜祷告,当召集人放出《科尔·尼德莱》,全场就悄然无声,而不久就会有哭声,哭的就是自己民族的苦难,了解了这些,和我们刚听到的音响对应,这首曲子就被我们信息的追加有了更明确的意义。

  

  当我们想去理解一个音乐的时候,我们需要的是联想,那么联想从哪里来呢,最好的就是我们自己的直接经历,但是我们不可能回到几百年的历史现场,所以我们只能有一个间接的东西:我们可以通过读书、看电影,通过小说、历史书籍,来给我们大脑储存各种文化信息,而这些东西一旦到我们听音乐的时候我们就会与他联动起来,这就回到了昨天和周微谈到的音乐欣赏与阅读的关系。

  

  周:虽然邓老师家的书架上有很多书,但邓老师也看电子书,每年外出旅行的时候都会带上电子书,电子书的存量也是很大。刚才谈到的古典音乐和阅读的关系,但是现在很多人喜欢听流行音乐,这种比较大众的音乐是不是和阅读也有关系呢?

  

  邓:我觉得不该放在一个价值天平上面,谁高谁低,无论那一种它都会引起我们的心灵震动,像崔健的《一无所有》、《红旗下的蛋》,都引发了我们很强的震动,这种震动甚至不比交响乐弱,但是它无法在工艺难度上和交响乐相比,但不是难的东西就有价值。流行音乐不需要那么多的工艺手段,更多依赖质感和灵感,只是表达方式不同审美趣味不同。

  

  周:有时候邓老师会带学生回家上课,学生们觉得精神食粮非常丰厚。今天我们就把他的客厅搬到图书馆,我们每个人都像是他的学生,有问题可以随时问、随便问。

  

  观众互动

  

  有关巴赫的会诊

  

  观众1 :可不可以请邓教授科普一下巴赫的键盘音乐,印象中巴赫时代弹奏的是古钢琴,现在的音乐都是用现代钢琴,那我们听到的巴赫音乐是不是原汁原味的?

  

  邓:这个牵扯到演奏美学的问题,现在演奏有两种趋向,一种是通过我的演奏,重现历史的原貌。比如17、18世纪只有三个手指弹琴,另外两个手指是巴赫后来发明的。而且那时候钢琴是击弦古钢琴和拨弦古钢琴,即所谓羽管键琴,羽管键琴会明亮、厚实一点,但是弹奏时需要有一个动作就是把琴弦拨一下,声音很小,更多是作为私人在小房间自娱自乐的。

 

  我想只有一个音乐家是懂得巴赫的,就是加拿大的已故钢琴家格伦·古尔德,所以他拒绝开音乐会,充其量让你来录音,因为他认为弹巴赫就是进入了巴赫的一个梦,巴赫自己做的一个梦,巴赫的大部分作品尤其是键盘作品,像《创意曲》、《十二平均律钢琴曲集》等等,都是性情上的一种自我调节,或是在寻找新模式、新逻辑结构。

  

  前年我去维也纳,在维也纳的老市政厅一个很小的音乐厅,200来人的地方的一个巴洛克建筑,只有13个人的乐队演奏莫扎特的交响乐,但是他所产生的声压完全给我一种六七十人的感受,因为他那个时候的音响织体就是适合那样的场所。我们现在的音乐厅都是19世纪中叶的产物,哪怕是金色大厅,已经不知道改造过多少次了。另外一种演出是借尸还魂,用巴赫的作品表达我自己。一个表达就是我读巴赫我理解巴赫,我所产生的审美效果,这个时候就是借尸还魂,用巴赫的音乐来表现自己。

 

图片默认标题_fororder_5DR_8299_编辑

  

  观众2:很多乐评会讲到巴赫音乐的哲学意义非常深刻,也有说巴赫音乐是与神的对话,我不知道邓教授您同不同意这种说法,或者我们怎么理解巴赫哲学方面的意义?

  

  邓:他确实有这点,但不是很过分。首先他是新教,他所在的地方对教堂音乐并不是很重视,比如他在科滕,科滕甚至禁止教堂过多的音乐,所以很多激进分子都把管风琴打烂,说那个是过分奢华的东西。后来巴赫到莱比锡,连续写作超过27年,但那个时候写的教堂音乐不多的,因为那个时候太多圣咏了,巴赫的写完全是满足一个艺术家的本能,从创作中获得乐趣,因为他的作品是不卖钱的。但他写了300余首合唱写那么多干嘛呢?只有一个原因,写,给他带来非常强烈的乐趣。

  

  巴赫音乐的哲理性,更多是因为启蒙运动时期强调理性,巴赫音乐很强调艺术理性,这种艺术理性是用逻辑的办法对音响材料进行构筑,而不是随便写到哪儿算哪儿,还要提供心智上与别人不同,这种理性后来被勃拉姆斯、勋伯格又进一步继承。

  

  观众3:巴赫是将声乐与器乐演奏结合得很好的,在欣赏他音乐的过程中,如何来欣赏巴赫的声乐?

  

  邓:他的声乐部分主要是体现在他的三部受难乐,所谓受难乐,我给它下的定义是:专门针对四大福音书作为基本材料写的清唱剧。在巴洛克时代,人们认为声乐是乐器中最美妙的,巴赫的音乐很强调歌唱性,哪怕你弹《哥德堡变奏曲》或者《平均律钢琴曲集》,他的每个声部抽出来你唱一下,不要按照巴赫要求的速度,我放慢来唱也有歌唱性,他的器乐作品里保留着声乐气息,所以声乐对他的刺激是很强的,这点一直延续到莫扎特,莫扎特的钢琴曲里面也有很多与声乐的联系,莫扎特钢琴协奏曲K331第一个乐章的第五个变奏,完全是宣叙调的风格,好像一个花腔女高音。

  

  音乐的边界和聆听的意义

  

  观众4:学习西洋哲学的时候会有一种秩序的说法,能用在音乐鉴赏中么?另外,人们常说音乐是有个性的,但是有共同爱好的人聊起来又很有共同话题,这个说法会不会很荒谬?

  

  邓:不会,其实到了第四种意象,独创性有两个:一个是做一种音响意境,不需要懂技术构成,但是能听出不同,这是想象力。如何连接就是技巧方法,贝多芬他们比较喜欢用数控的方法,使音乐变得有逻辑,同时流露情感和心智,把音乐上升到这样的音乐哲学高度来追问,就变成了他的独创性。从音乐哲学角度来说有三个领域:一是音乐感性,一个是认识论领域,就是如何从第一个音符写到最后一个音符。当年我去苏州园林,园林中有很多个主题,每个主题就相当于一个独立的乐章中的主题,这些主题中是有关系的,用游廊连接,让游廊也变得有景色,我就按照当年建园时的路径去游览,很有意思,真切体会到了西方人说的“建筑是凝固的音乐,音乐是流动的建筑”。第三个是音乐价值观的判断,音乐价值观在各个时代是不同的,比如柏拉图认为音乐是对个人心智的调节,孔子则倾向音乐对群体的作用,而古典主义时期像莫扎特,则强调音乐是自我拯救用的本能。莫扎特在1782年婚后就离开了萨尔茨堡,那个时候他周游列国并且享有很高的声誉,但是他来到维也纳之后没有找到工作,很艰难到处借钱,他花天酒地他妻子也是挥霍无度,更为严重的是他们俩都没有多少时间照看孩子,以至于到1788年,他这六年间生的六个孩子有四个先后去世,但是就在这一年的八个星期中,他一口气写了三部交响乐,而且这三部交响乐没有任何痛苦感,很宁静,甚至有点轻盈愉快的感觉。难道这个父亲一点人性都没有?不可能的,从这个角度看古典主义时期的音乐价值观——音乐不是用来宣泄苦闷、表达痛苦的,一旦散播开来,音乐就会变成毒素,整个城市会沉浸在伤感的氛围中。但古典主义同时又反对巴洛克时期享乐主义的宫廷音乐,那种油腻、有脂粉味的音乐他们也不要。

  

图片默认标题_fororder_5DR_8366

 

  观众5:我的主业是学生命科学的,小时候没有学过乐器,但很喜欢古典音乐。一路听来开始了解一些现代派的无调性音乐,发现很难理解,有时候听起来还不舒服,我想问邓老师如果在不懂乐理的情况下如何去欣赏这类无调性音乐?

  

  邓:现代派音乐是一个非常庞大的范畴,大致有两种取向,第一种是创造一种新的音乐意境,比如波兰乐派的大师他们颠覆了传统的审美趣味,传统审美趣味通常是以三度叠置为基础的合声,旋律主要是建立在7个自然音上。但他们把音扩大到12个却不满足,把很多敲打响的或者没有音高的乐器都摆进去成为音响材料,这是他们有一种扩张音乐材料的冲动。

  

  第二种是寻求新的逻辑,大家可能听过法国现代作曲家布列兹,他的三首钢琴奏鸣曲我听了很多年,如果让我从中随便听一段我还是无法分辨是三部奏鸣曲的哪一部,因为它太严密了,只能把乐谱摊开才能看到逻辑,音乐是流动的,它的妙处在于用了和独特的逻辑系统,这个逻辑系统是我们很难在音乐的感知中捕捉到的。其实越是过于注重技巧逻辑的音乐,留给音乐家的想象就越少,有个叫偶然主义派就认为这种预设对于大众聆听是没有意义的,“这种音乐是打倒听众,娱乐自己,评论家是最好的朋友”。美国音乐家约翰.凯奇是20世纪最具争议的先锋派大师,他曾经做过一个名叫《4分33秒》的钢琴表演:凯奇上台在钢琴前坐下。观众们坐在灯光下安静地等着。1分钟,没有动静,2分钟没有动静,3分钟,人们开始骚动,左顾右盼,想知道到底怎么了,到了4分33秒,钢琴家站起来谢幕:“谢谢各位,刚才我已成功演奏了《4分33秒》。”凯奇就是用这个演奏警示音乐家们,观众也是有灵魂的,那种严密的逻辑数控音乐,只被很小圈子的专业人士看懂,音乐家还不如去做发明家或数学家。

  

图片默认标题_fororder_5DR_8344_编辑

 

  观众6:我想问一个实际问题,我接触古典音乐有一些漫无目的,有点迷茫,对我们这种业余爱好者有没有很好的建议?

  

  邓:如果你听了好多年音乐,那我就建议你做一个音乐史角度的聆听,可以大到从中世纪开始浏览着听,不需要每个作品都产生很强烈的刺激,就是知道音乐的语汇和审美趣味是如何发生变化的。比如17世纪之前的所有音乐都是为声乐所写的,歌词的语意性很明确的。但是到了巴洛克时期就有两个新的成就:一个是歌剧时代的开端,一个是器乐音乐时代的到来。器乐音乐时代的到来对音乐形态来说有一个很大的突破,它不再受声乐音域的制约,也不受声带在发音密度上的制约,这样通过从古到今的浏览就能看到西方音乐发展的历程。另一个办法就是立足于流派,比如古典主义音乐,古典主义的最高成就就在德意志,那我就听德意志那几个重要的作曲家,一个一个来,我自己是这样听音乐的。

  

  周:邓希路教授“音乐无需懂?”的口号一下子让很多人有勇气去接近古典音乐,昨天在邓老师家里,他特别向刚入门古典音乐的我推荐辛丰年先生的《乐迷闲话》等一系列乐评著作,辛老将德彪西的许多大作比作李贺的诗,“新奇又灵动”——对古典音乐这样去“懂”,只要你热爱阅读,大概每个人都可以抵达吧。有很多音乐一听就懂,也有很多音乐怎么听都听不进去,那就像邓老师一样反复去听吧,直到把这个陌生人变成朋友为止,实在谈不来的,以后再找机会聊——中国文化里的“书读百遍,其义自见”也是这个道理。感谢邓老师,也感谢今天到场的各位朋友,“跨年悦读会”广州图书馆这一站就到这里结束了,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