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杭州,叶子染黄了西湖的堤岸。在保俶塔下,有这么一条布满青苔的小路。沿台阶拾级而上,可以看到一幢二层小楼。这里风景很好,推开窗能看见西湖的游船往来。这里是纯真年代书吧,被称为西湖边的文化客厅。
一年多之后,南海之声“悦读会”再次来到这里,这次我们的主题,是著名作家张翎《流年物语》的新书分享会。
细雨霏霏的夜晚,在纯真年代书吧的温暖灯光下,张翎带来最新力作《流年物语》,细数半个世纪的家国风云变迁,咀嚼五十多载的命运浮沉飘零。
张翎,浙江温州人。1983年毕业于复旦大学外文系,现定居多伦多,曾为大注册听力康复师。代表作有《流年物语》、《阵痛》、《金山》、《余震》、《雁过藻溪》等。小说曾多次获得中国华语传媒奖等奖项。根据其小说《余震》改编的灾难巨片《唐山大地震》(冯小刚执导),获亚太电影节最佳影片和中国电影百花奖最佳影片等多个奖项。小说《空巢》被改编电影《一个温州的女人》。小说《死着》已被冯小刚买下改编权。
《流年物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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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从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写到当下,讲述了一个家族三代人的恩怨情仇。
出身贫穷的男人刘年,娶了恩人全崇武的女儿全力。多年后,这个家族过上了富足的生活,然而贫穷拖着巨大的影子,覆盖了这家人,影响他们的命运。从瓯江到塞纳河,全力发现了刘年隐瞒的秘密,也发现自己竟重蹈了母亲朱静芬的覆辙。
贫穷与恐惧,假像与真相,欲望与道义,坚持与妥协,追求与幻灭之间的险境,悉数刻画在《流年物语》的爱与痛里。
贫穷 疼痛
贫穷衍生疼痛,疼痛存在于她的每一部小说,在《金山》,在《余震》,也在《流年物语》。贫穷不是普通的疼痛。张翎说,“贫穷是我对那个年代的社会印象,虽然我们不属于那种极端的贫穷。贫穷带来的疼痛,是一生不能忘记的,哪怕我们已经十分富足。它如影随行,影响着我们的性格与心理。”他是《流年物语》的刘年,深受恩人之惠,一生背负贫穷记忆的男人,“两双”是他想要忘记的旧名,“乡间的人起名,往往依据排行唤做阿大、阿二和阿三,第四个孩子不想起名阿四了,就叫做两双吧,就是四的意思。两双,那是一个贫穷到连名字都没有的男子。”
流年 物语
“刘年”谐音“流年”,物语则是每章前引入的物件或动物,它们是河流,是手表,是钱包,它们是苍鹰,是麻雀,是老鼠,十个章节,十段物语,“飘在一个很高的地方,一种特别的写作方式,补充人有限的视线,物的视角360度,人没法隐藏与物的秘密。这个书名是我至今最满意的一个。”
爱情 婚姻
小说里的每一段婚姻都是破碎的,世上没有童话式的爱情。张翎说,那种爱情是引人走入歧途的。那些所谓的爱情童话,往往是经不起考证的。生活里的感情并不完美。“眼睛和身体的愉悦,不是爱情,而是激情。它无法长久存在。真正可以使两人长久在一起的,是相互扶持。”《流年物语》里的夫妻,用一辈子诠释了那个年代的婚姻。那个贫困的年代,那个离婚如同“红字”一般耻辱的年代,全崇武与朱静芬,刘年与全力,两代人都选择了隐忍与相互扶持。
他们不见得是肉体可以彼此舞蹈的伴侣,却是可以走完一生的夫妻。这些婚姻并不完美,却有来自生活的真实。
耻辱 挣扎
《江南》杂志社主编钟求是说,贫穷的年代,也是巨大耻辱的年代。在巨大的耻辱与灾难之后,张翎的书中没有拯救,而是展示挣扎,《流年物语》的爱情是残忍与挣扎的。
善良 希望
“我并非不相信爱情,我更相信善良和彼此扶持。我不喜欢肉体的疯狂,激情的燃烧,能走到最后的感情,里面必有亲情。”张翎说,善就像胶水一样把人和人都粘起来。《流年物语》里的人,每一个都是仗义的人,都在为别人考虑。因为重情,并不富裕的全崇武会接济贫穷到极点的刘年,因为善良,刘年不爱全力,却可以与她做一辈子夫妻。“书中没有一个人是不善良的,哪怕是做了小三的苏菲,没有一个人主观地去伤害别人,哪怕客观上做了伤害他人的事。善良,是我看到的希望。”
人在流年中辗转流离,卷进时代的洪流,奔向未知的水域。我们平凡地存在于这个世界,如青苔,微小、斑驳又真实地生长着。纵使来去匆匆,雁过无痕,时间的罅隙还藏着我们的秘密。生锈的保暖瓶,父亲的自行车,啄食的麻雀,它们静默不语,它们守口如瓶,悉数收藏,我们远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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